發信人: Tsengkt (收心) 看板: netclub
日期: Wed May 27 22:43:44 1998
標題: 鳥

印象中，小時候養的第一隻鳥、應該是國小一二年級吧？

那天放了學回家，在路上晃蕩著、經過一個小小的灌木叢，有一點小騷動…

小孩子好奇心重些，便朝裡頭望了望…

發現一隻綠繡眼，還太小吧、牠並不會飛…

面對我小小五指山的攻擊，牠只是以來回不停的跳躍來閃避…

最後牠還是不敵十指山的夾擊，終於束「翅」就擒…

滿心歡喜地將牠帶了回家，卻給爸媽好生罵了一頓，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孩子…

想照顧鳥？(照顧個鳥！)

於是在父母的反對下，我不得不放棄我花了十幾分鐘才得到的「寵物」…

只是家與抓到牠的灌木叢間，這個距離對小時的我來說，有些遙遠…

爬上我所能爬的最高的屋頂，我將牠放在那兒、期待鳥媽媽會看見牠…

(怎麼可能看見？小時的想法也真是天真！)

離開不到一小時、我之後又回去看了看，牠不見了、鳥媽媽接牠回家了吧？

(至少這麼想的話，我小小的心靈能有些安慰)

然後在國小三、四年級之時，回家的路上、在一家鐘錶行前、蜷著一團黑黑的物事…

好奇心還是挺重的，於是又仔細看了看、是一隻小燕子…

也沒那個想法說看看巢是不就在附近，好還給鳥爸媽們…

不懂事的我又把這小燕子帶了回家…

這回沒有父母的反對，於是小燕子堂而皇之地進駐我家…

只是燕子究竟吃什麼呢？吃小蟲、可是怎麼我抓的蟲牠理也不理呢？

小時候聽說鳥媽媽都把蟲消化成流體再吐給小燕子吃，可是…

把毛毛蟲磨成醬？這種光想像就噁心死的事、我更是幹不下來…

於是小燕子就將在斷糧的情形下而死，怎麼可以！

試遍了找得到的所有食物，小燕子只是緊抿著嘴，一點兒也吃不下…

那天的晚餐，媽媽買了蝦丸、不知怎麼想法，想說試試這個也好、反正不吃虧…

(事實上只要不吃虧的事，很習慣地就會去試試，:p)

或者是那個腥味吧？未張眼的小燕子聞到了味道，張開了黃黃的大嘴…

一口一口地吞嚥著！小時為這個發現感到得意極了…

還去找了滴管來餵牠喝水，細心的程度、要是讀書也這樣就好囉…

不知過了多久，有幾個禮拜吧？小燕子長得挺快的…

羽毛看樣子是長得齊了，但或者沒有鳥媽媽的教導吧，小燕子一直不會飛…

頂多只是摔不死的飛行技術而已…

媽媽說這樣不是辦法，於是帶著我與小燕子、上了八卦山…

將小燕子放飛，結果牠還摔下來一次，但我還是硬著心腸將牠留在八卦山頭…

天曉得之後的牠是不仍健康地活著？還是…

我不願想像其它的結局…

接著是國小五六年級的時候，家裡飛來了一隻十姊妹…

也是那種不太會飛的年紀，不過也不曉得牠究竟是從哪兒來…

有了以前的經驗，養起來自然得心應手…

本來事情是挺順利的，偏就有天在給清鳥窩時，我發現了螞蟻…

(因為牠不大會飛，所以我是用個紙箱給牠當鳥窩)

本來嘛，螞蟻對這鳥可能也沒什麼傷害，可我就是不放心…

於是將牠搬到了另一處塑膠盒子裡，比牠身體大不了多少的一個盒子裡…

雖然不是密封的、可空氣的流通實在是不良…

而我也一時有事而忘了將牠搬回原來的紙箱裡，於是…

等我想起去看牠時，牠的身體不再柔軟、不再溫暖，牠死了…

我一直沒有勇氣承認這件事…

把牠的屍體放在隔壁大樓沿壁的水管上，想像牠只是在那兒休憩…

想像牠只是累了、休息一會兒、想像牠只是在冬眠…

(雖然鳥並不會冬眠…)

噓~~，不要吵、牠正在休息呢…

哪天牠醒了，牠就會振翅而飛…

飛到我不知道的、一個充滿陽光、食物、快樂的地方…

我心裡期待的，是一陣強風、將牠颳上了天，那麼、我會以為是牠在飛翔…

飛向人人口耳相傳、傳說中的天堂…

只是、日復一日，我不曾間斷地探視、沒有任何的強風、將牠颳離了位置…

儘管在我手中、牠是那麼輕盈，可是風卻一點也不想帶離牠…

我由著牠在外頭風吹雨淋，只因為不想承認牠已死的事實…

不知過了多久，在壁上的、牠的屍身已然不在了，只有一付白骨…

我終於明白牠已死的事實，然而在教會我這件事之後…

那付白骨在我還來不及埋葬時、消失了…

是嗎？你留下來是為了教會我這件事嗎？原來我的懦弱竟是你的羈絆！

農曆的九月一日、是我的生日，而國曆的九月一日、是牠的忌日…

從此、對於自然，我學會做一名旁觀者…

只是，這樣是不是對呢？是不是我「插手」自然，也是自然的安排？

我從來就不知道答案，也懶得探究了！

總之，就是自然吧…